潇湘鸽事 七 [中篇]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林长岳 点击:

潇湘鸽事 七 [中篇]
                
     “老军伍”黜官归故里, “东北佬”赠鸽夜敲门



上篇说到犟神在精心地料理着被解除囚禁的那八羽小精灵,多种饲料及油类植物种子的施与,钙盐的适量补充,经过近一周的调养,它们慢慢地在恢复。那些“硝土”还真灵,胸肌的浮肿己遂渐消退,犟神在高兴之余心里还是存在几分担心,因为它们仍然不能飞上栖息架,苦于与它们无法沟通,也只能任其自然。犟神这阵子变得有些痴迷,痴迷得暇时总是将小木靠椅放在鸽舍外坐着,痴痴地看着它们,多么希望它们尽快重返兰天,诸多的冥想使他有些飘然,不由得又合上了双瞳,这时,仿佛元神已出毂,化为“白鸽”在兰天翱翔。

转眼又到星期天,如约在上午九点到达罗老家。“莫道人行早,更有早行人,”岂不知这时罗老家的“客厅”里已落坐两位客人,罗老一一作了介绍。章牛皮和尤三畏,都是养鸽子的朋友。相询乃知亦是同往化龙一池张家的,老章以前就认识,这位尤三畏面生,闲聊中,章牛皮不无惊恐地说:“养鸽难啊!一旦没有了鸽子重养就更难,这不,今日登门来求罗大爹支援了。”我不便开口搭话,他迟疑了下又接着说:“我说犟神,今后还得请您支援。”我一听真是哭笑不得,心想现今我棚里那些鸽儿似泥人一般,哪有能力支援朋友,但口中仍连连说:“老朋友了,应该、应该。”接着章牛皮像广播台说新闻那样,胡天胡地的说开了。“什么某年上海某养鸽名家脖子上挂着死鸽子游街,某前辈现今又在四处搜罗早年流失的鸽子。南京某前辈…”我与尤三畏只能大眼瞪小眼的听他说道。正说得高兴,被罗老一声“我们该动身啦”中断了他的谈锋。

老少四人结伴而行,横过黄兴南路进入织机街,再拐入一条了小巷没多远就到了化龙池街。说起这“化龙池”,前朝遗老还留下一段典故:“是哪朝哪代己无从考究。相传在长沙织机街邻近一小巷处有一方古井,俗称为‘池’。一条修炼已久的孽龙蹯居于内,深夜出没祸害百姓,后被一铁匠生涯的兄弟,用铁汁灌入鸠杀孽龙于池底,保住一方平安。后人为颂扬该兄弟功德,故有‘化龙池’街名之称。”到达张府门首,张泽世等鸽友早己相迎于阶下,彼此相揖鱼贯而入。

六人在堂屋(方言:即现在的客厅)内坐定,主人献上香茗,鸽友在动乱中彼此失去联系,今日小聚使人感到格外亲切,诚挚的交谈但仍不失几分谨慎,茶过一盅,主人发话:“大家难得相聚,今中午我作东请大家吃餐便饭,现在上鸽棚看看我那几只鸽子。”他的鸽舍建在二搂屋顶的隔热层内,分左、右大小两间。大间饲养鸽子,小间堆放饲料、笼具和杂物。虽说不甚宽敞,在内行走受些局限,却因地制宜独具一格。棚内约有十来只鸽子,见有人侵入,各自扑腾着避到安全之处。放眼看去,这些鸽子十分骄健,雨点居多、其次都是灰鸽。他将八只鸽子抓入线笼,而后退入小间,请我们欣赏。

罗老年长,久立不便,在一张竹椅子上坐了下来。老章早已按捺不住,伸手就要到线笼内抓鸽子,却被张君止住说:“我先介绍一下,这八只鸽子中有六只是一个血统的,都是‘大飞轮品系。’另外几只是去年秋从武汉弄过来的。”说完就从笼中抓出一只,老章抢先接过。我接过第二只一看,是名为“土匪”的飞轮鸽,桔黄色的眼沙,形如盆状,盆底嵌着一颗对光收缩很敏感的眼球,其周边那一圈不规则的黄黑色沙带很显眼。面沙的彩虹变得深而枯老了,这羽鸽和它的平辈“强盗”早两年我就上手看过,骨架、手感还是那样好,是只难得的种鸽。先后看过了这八只鸽子,都同声道好。我却盯住棚内那两羽深黑斑点鸽,回头对张泽世说:“能否见识见识棚内那两只黑斑!”张君将八只鸽子放回棚内,将另两只黑斑抓出分别递给了我和罗老。我接过鸽子时便轻声问张,“这是不是钱宝和家的鸽子?”他笑着点头并说:“弄这对鸽子倒费了一些周章,”我没再问,深黑紫沙,中小体型,没错,是钱家的东西。我将它递给了老章,却又从罗老手中接过另一只。这两只黑斑的体型和眼沙类似,很招人喜爱。也就是这一抓二看,心里萌发了今后一定找机会将这对黑斑买过来。

欣赏毕下得楼来,复到堂屋落坐,主人再次斟茶,老章由衷地说:“能见到这些好鸽子真不容易,小张能将它们保留下来更非易事,老朽佩服。”话题一开,大家又天南地北地扯开了去。尤三畏紧挨着罗老坐着,他与罗老附耳私语,而罗大佬倌不知是嫌听不清楚,还是不习惯这种说话方式,粗声道:“有事大声说,别跟小女人的!”弄的尤三畏非常尴尬。我倒有些过意不去。连忙接过话茬“小尤如有事不好说,就回家时再跟罗老说吧!”这时己是正午时分,张君一声招呼,大家相继起身,如是又鱼贯而出,朝黄兴南路“李合盛”饭庄而去。

告辞张君,老章独自个去了。我与罗老、三畏一行复到罗家。落坐后三畏对罗老说:“我与张泽世无交往,想请罗老帮忙请他出对小鸽子卖给我。”罗老听后满口答应,尤三畏欢天喜地的走了。这时罗大奶奶泡好一杯茶出来放在我坐处桌上,我连忙起身道谢后,她复入内房去了。罗老说:“尤三畏原本不养鸽子,他母亲是国家干部,哥哥在上海工作。据小尤说,早两年他哥哥从上诲拎回来七只鸽子,要他好生养着。他却从街里买回一只长竹鸡笼来养鸽子,先后死去四只。无奈,他将竹鸡笼搬到小院角上,索兴敞开笼门,让它们自由出入,殊不知这样还将这三只鸽子养家了。这三只鸽子白天在院内游走,或飞上屋晒太阳,晚上便栖息在鸡笼内或鸡笼上方。为此:他便请人帮忙在院角搭建了一个小鸽棚,就将三只鸽子关了进去。”从此他开始四处找养鸽子的朋友,这不,上两月找到我这儿来啦!这些天死磨硬撑地求我支援两只小鸽。我棚里仅有一对小的,是信阳六名配上海雌出的,没办法,只好送章牛皮和小尤俩人各一只作罢。

他说着说着陡然从嘴里迸出一句老刘在“五七干校”把腿给弄伤了,听说还伤的挺厉害。我待再问详情,他连说不太清楚。我很长时间没见到他了,也不知他近况倒底如何,不由心里有些伤感…。俩人只顾说话,时钟这时已近四点。出来快一天,我该回家了。如是起身告辞,罗老送至门外驻足。并叮嘱道:“别忘了下礼拜天,小张请我们到他朋友家去看鸽子!”我连连应道,“记住了!记住了!”说罢扬长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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