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鸽事 二 [下篇]

潇湘鸽事 二 [下篇]

　　　　　　　　　　　　　二十春秋成旧梦、潇湘鸽事始兴衰

　　鸽海浮云、瞬逝如风，再话六十年变迁，苍海桑田道兴衰、非梦却在南柯中。

　　六十年代是个不寻常的年代，给人留下难忘的追忆。这个年代曾给予潇湘信鸽一个崛起的空间，也就是这个空间、几乎毁了潇湘信鸽的发展。

　　　　　　　　　　　 潇湘客兵伐中原、罹鸽难血雨腥风 [下篇]

　　中篇说到在67年深秋、星沙鸽人首次自发组织了一场300公里武汉信鸽竞赛成功。颁发了潇湘赛鸽伊始的十九张奖状，而敲开封闭了几十年的潇湘赛鸽之门。也是星沙鸽人信鸽比赛的伊始。使鸽人欣喜、振奋，更多的是对今后赛鸽寄与的希望。同时也给星沙鸽人一个启示："养鸽无种、诸说何益"，意思是说家无好种鸽、还谈什么比赛争雄。于是搜寻、求购"好种鸽"之风再起，星沙鸽坛宿将、家居北区的尹夔卿前辈、吴令山先生了通过其好友秦先生先后从上海导入老三[其种系不详]、黄钟鸟、斯达逊等好鸽。秦先生在六十年代后期、在湘首先拥有斯达逊、培尔琴、老三、李梅龄等较纯的名系鸽，从此这些名裔后代也先后流入潇湘鸽人棚舍之中。再说桃花井刘老棚舍中又增添了几只从上海、南京来的新客，而他那小庭院这段时间则成了导入外来鸽的集散地。从上海、南京导入的外埠鸽满足了星沙鸽友的需求。

　　"犟神"自武汉覆没全军后、如是他又通过相识的鸽友、林国豪先生昆仲{上海人}、从上海汪顺兴养鸽前辈舍内购回两羽红白挑花灰鸽，一雄一雌。同时又搜罗了另一羽已入湘的雨点翻毛雄鸽。残留在棚内的那些不归鸽的亲鸽、兄弟姊妹怎么处置，这给"犟神"出了一道难题，为此、他一下班回家总是若有所思的在鸽棚外徘徊、要么他拿一小橙坐在鸽棚内呆呆地望着新入舍的外来客、和那些不归鸽的亲缘。是那么痴迷。他难啊！要汰杀这些不具备适应环境特质的众多小生灵、他有些不忍，这些小生灵都是他满怀希望作育出来的。他茫然，最后仍是在茫然中汰杀了棚内那些不归鸽的兄弟姐妹、却留下了那对南京绎和一对上海环子代、这也许是因为罗老的原故吧、适者生存莫过如此。这时的潇湘中部信鸽群体中、己是"鸽材济济"，无形中形成"群雄鼎立"争霸之势。后来这些外来客通过诸多途径杂交后、它们的子裔、取代了六十年代初期的潇湘信鸽群体。

　　"犟神"在茫然中又一次汰鸽之后，心里很不是滋味，上苍假手赋与它们生命、仅因一线遗传就横遭汰杀，这可能就是万千物种的荣与辱吧。怎样择配刚入舍的主儿，"犟神"又茫然了。吴凇鸟、小日本斑鸽、还有斑点翻毛，说起翻毛的血脉、它的原主人说是李鸟，可又有知情的鸽友说是古来鸟、那时的潇湘鸽人谁又会知晓"古来今来"的。又不知过了多少年、才知道"古来"这个译音是李梅龄{李鸟}始祖固耐系。配对要达到所希望的结果这对养鸽时间不长、择配无术的"犟神"来说的确是个难题。棚内共11羽鸽子、只有4只雌鸽，而能做种配对的只有吴淞雌鸽、和翻毛雌鸽、阳盛阴衰，奈何。怎么配对，思忖再三、撞个天婚吧，这一转念、人也轻松了许多，他要试撞天婚了；

　　怎么撞？是乱点鸳鸯谱、还是5雄2雌任其天成？他钢牙一咬，将小日本斑雄5087配翻毛、两只吴凇灰配成一对，来了个乔太守乱点鸳鸯谱。他暗想、我难与诸君较一短长，只求能争回些许已失去的颜面。奢望虽不高，但"犟神"仍然是坐在一条无底的船上。

　　斗转星移，又是68年春末夏初时候。"犟神"有闲就去刘、罗两家闲坐，而每次去都见己有先去的鸽友在闲聊、话题只有一个、今秋准备放广水[400公里]，过些日子大家再一起商议。尽菅还没有敲定、这无疑是进军中原的序曲，一经传出、却又热闹了北去的客车。"犟神"己有4只鸽子在私训。私训到200公里蒲歧时只剩下3只了。那时的信鸽比赛只有决赛站，是没有集体培训的，训鸽的距离全凭鸽友自行决定与实施。因此参加决赛的赛鸽其赛前培训距离是参差不一的。

　　在秋初的一个星期天下午，又是桃花井刘老那个小庭院，早已聚集了十来位鸽友、其中有不常来的尹老、其他都是熟客。似会非会、仍是刘老前辈主讲，今天他没有讲笑话，但从他的眼神可看出、他想逗乐大家、但又忍禁住了。为放广水事在争求鸽友意见，可想而知、蓄势之箭又谁会不发呢？赛事既明确、就定下了集鸽日期及地点。报到地点坡子街2号罗春华家。兵伐中原的号角从这里吹响。

　　400公里广水站竞翔集鸽验鸽非常严谨、除认真的确认登记那些非统一的足环外、还加盖了罗春华二人私章作膀章。而后封存了私章。这次共集鸽61只，送走了司放员及赛鸽之后、星沙赛鸽人都在做着自己的梦、又害怕自已会走出梦境，原因在于希望自已的鸽子能返巢。但愿这个梦能敲开挺进中原的第一重门。

　　次日星沙赛鸽人带着自已的梦、提着忐忑不安的心在守望等待着自已的赛鸽归来、同时也在怀疑自己的等待是否能如愿，赛鸽人这时的心情是复杂的。潇湘新客的后裔在这场比赛中园了鸽人的梦，当天回了9只。北门老尹、吴令山先生共回4羽，荣获冠军、第三名"、第五名和第七名。"犟神"意料之外回了两只斑鸽、获第六名、第九名。400公里竞翔共归桌13羽。上苍有眼、给回了"犟神"一些颜面。这次比赛成功、也就敲开了挺进中原的大门。

　　"刚玩鸽子没几天就能回两只、前十名还来两名次、不含糊"。"犟神"相厚的东北佬发话了、这回可得好好的K他一顿。如是"犟神"作东，在罗老家摆了一桌，相邀刘老前辈和相知鸽友小聚，团团坐下、酒一沾唇就拉开了话题，从武汉赛鸽扯到广水鸽赛，边吃边聊、又淡到对今后赛鸽的展望，隐隐含有想成立民办鸽会之意，再谈就是那些城南旧事、断简残篇。几杯老酒下肚、不胜酒力的舌儿就不听使唤了，信口雌黄起来、说什么女涡奔月、常娥却去补天，弄的大家啼笑皆非。谈锋一转，无端地又扯出些风花雪月、男女欢情，逗得满屋一阵哈哈，笑声中还夹杂着罗老骂人声："臭王八崽子、又在屙血"。大家正在高兴忽听得内室传出一声咳嗽，顿时大家就噤若寒蝉。闲话走题了、古板的罗大奶奶下了遂客令。真是：君既醉、胡不归乎？

　　自广水赛鸽成功、鸽人在议论三件事，其一是在讲老尹和吴令山的"老三"和"黄钟鸟"如何了得、有些离谱和神化。其二希望明年的秋赛赛距再放远点。再者希望能成立民办鸽协。而"犟神"对后者从不言语，为此事刘老去了犟神家、"犟神"整出一瓶山西汾酒、叫妻子下得楼去买回来一大包大红袍[湖南特制花生米]、一老一少对酌起来。"犟神"明知刘老说事而来，却装做浑然不觉、只谈鸽子不涉其他，并从棚内抓出那两只归巢鸽请他指点。"莫玩了、还是说正事吧"，刘老郑重地说，他俩边饮边谈；

　　刘笑着说：今来是论鸽事之兴衰、君何装聋作哑？君深爱鸽、不想为它谋一席遮风避雨的所在么？

　　答： 我岂不知养鸽须一遮风避雨之去处、不能为之乃时不济耳。

　　刘问：众心如此、又当如何？我等非刘项、黄巾，想无大碍。

　　答： 前辈怎忘了此时彼时之说、何由硬一要与项上人头作梗。我等怎可比刘、项，张角、喻之不当耳。成立民办鸽协事君勿复言。

　　刘老深知"犟神"为人性格，也就不再言语，吱吱饮酒之声频频入耳，少顷；

　　刘问：刻一关防如何？

　　答： 既不正名，章又何来？

　　刘问：鸽事既己开端，君不见浪之接踵而至么？ "犟神"沉思片刻后；

　　答： 为赛鸽事刻一条章足矣！可书"长沙信鸽"四字无妨。如斯既不扫众兴，又无井绳之虑、可为之。真是：论鸽事装聋作哑、刻关防颇费心机。

　　说话就到了69年夏天，文化大革命在向纵深发展、机深莫测。鸽人中好些产业工人都闹革命去了，因此养鸽人少了许多。但在秋天、星沙鸽人仍自发举办了一场秋赛、二伐中原，赛距460公里信阳站。由于大气侯的影响、集鸽时鸽人参赛鸽几乎顷巢而出，集鸽67只、二伐中原再次告捷，当天归9只、正期归巢21只。住桃花井的王木匠获冠军、罗春华老前辈获第六名，"犟神"第八名。这场比赛颁发的奖状、除了有公推当次比赛负责人的私章外、还首次加盖了"长沙信鸽"条章。

　　文革狂涛、铺天盖地席卷神卅，在炮打司令部我的一张大字报发表后，在打倒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打倒修正主义当权派的声浪中、共和国主席、和一些国家领导人相继被打倒、老帅蒙麈，四人帮横行寰宇、乱我中华，国无宁日。横扫一切牛鬼蛇神，打倒封、资、修。信鸽的灾难也就降临了，养鸽的定论从玩物丧志、升级到是"封资修"的产物，这样鸽子理所当然是要被消灭。如是一场捕杀信鸽之风播及全国、无一能幸免。

　　星沙鸽人在杀鸽，他们含着泪在杀，那些鸽儿方才还好端端地、转瞬间就血溅当场、这场杀戮在延续着、这是一场血风腥雨的杀戮，那些潇湘信鸽和入湘的新客、那些新客的子裔，几乎被捕杀得荡然无存。如是刚刚崛起的潇湘信鸽、在这场鸽难中，像昙花一现就湮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