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牧鸽人[二十四]

来源:原创 作者:林長岳 点击:

风雨牧鸽人[二十四]

牧鸽人沧桑之潭州鸽事

莫老大扬鞭策马西行 潭州时人遗老赛飞奴

次日清早罗夫人叫醒天佑和狗子,并对天佑说:“你莫大叔今上午要回双溪镇,你帶莫妮和狗子到街上去吃早点,然后送她们回山货栈,代替妈去送行。”天佑回说知道了。天佑三人准备出门,罗夫人拉着莫妮牵着狗子,边走边对他俩说:“莫妮,有机会就跟妳阿爸再來,罗姆妈会想念你们的,狗子回双溪镇后要读书认字,将来做个苗家的好男子汉,长大了要为苗家做很多大事情。狗子你记住了么?”罗姆妈,我记住了。这小狗子的鼻子抽动了几下,差点就要哭出來了。说完放开手转对天佑说:“帶他们去吧!别耽误了上船。”这天佑一手牽一个匆匆出门而去。三人在街里用过早餐赶到山货栈时,见莫大叔等人已收拾停当准备动身。于是一行八人离开山货栈朝轮船码头行去。到轮船码头后,莫大叔等人上了轮船,而天佑仍站在码头上没走,在汽笛声中轮船缓缓离岸,天佑他朝站在船弦傍的莫妮和狗子挥舞着手喊着:“莫妮、小狗子,我会想着你们的。”莫妮遥望着挥手的天佑她的眼睛湿润了。直到她们消失在晨曦中这少年才帶着那无名的失落离去。

他们回到双溪镇己近黄昏,还未进宅子这小狗子就高叫连声“伯娘,我们回來了,我们回來了!”莫老大的婆娘闻声快步走了出來,一声阿妈莫妮就走到她跟前,陡一看这一双儿女都穿的汉家衣裳煞是好看。莫老大等人魚贯走进宅院,伙计将两挑子礼物放落在堂屋里。莫大婶子忙提來一包壶冷茶,就忙着做晚饭去了,莫妮也跟着进去帮忙,这小狗子总在挑子前游來晃去、惦记着苦娃子送给他的那几包糕点,但碍着伯父又不好下手,莫老大看在眼里就说:“狗子,把你那吃的拿去吧。”他一听赶忙拿起那捆在一块的糕点跑到后面灶屋去了。他把四包糕点放在桌上,拿出两包说:伯娘,这是我娃子哥送给你吃的,莫妮心想,这明明是苦娃子送给他的,怎么会是这样呢?就附着阿妈的耳朵说了几句,大婶听后说:“有一包就要得了,把这包拿回去给你师付尝尝。狗子,潭州好不好耍?”狗子高兴的说:“那块崽好耍得狠咧,街上好闹热,好吃的东西多得很,他又把在潭州的事情渲染了一番……”在闲扯中晚饭就做好了。莫妮又忙着上酒端菜,饭桌上莫老大端起酒碗对管家说:“管家,喝酒。我大后天就要出一趟远门,多则两月少则四十天定能回转,生意上的事就劳您多操心了,明天呌伙计送几个乾净点的马驮子來装这些个礼物。”莫管家回说:“东家尽可放心,份内之事当尽心尽力。马驮子明上午就叫伙计送來。东家去边陲,上了九嶷古道后就是大山,那山道不好走啊,黄膘马脚力不行,要换匹山骝子才好。”莫老大说道:“你说得好,要得!明日呌小狗子回他师付那边牽匹山骝子过來就是。”

次日,那小狗子起了个绝早,穿着那身汉装欲到双溪镇上去显摆,殊不知一出大门就被在前坪练功的莫老大喝住,那狗子一声不吭转身就往回走,“站住,过來!大伯有话问你”。这小狗子复转身向伯父靠过來近前站住、仍不言语。莫老大抠出两个铜板递给他说:“也好,家里早饭还没成,你就到外面买两个巴巴当早饭,吃完赶快回來,我有事吩咐。”狗子接过铜板道一声晓得、就急匆匆地跑了。莫老大他回到屋里对婆娘说:“你马上把罗家送狗子的衣物等捆好,等下子我叫他拿回野竹林去,顺便弄匹山马回來”。莫大婶听后就收拾去了。小狗子回來后,莫老大向他交待了一番,要他回野竹林他师夫那里弄匹山骝子回来,在吃中饭前一定赶回不能误事。狗子说:明白了,接过伯娘手中的衣物出门上了黄膘马扬鞭而去。刚吃完早、两伙计就将马驮子送过來了,帮着把帶往边陲的礼物及干粮水袋装捆好,揹到后院上了驮架。近中午时分,小狗子骑着山骝子从野竹林赶了回來、在门前下马,将马疆绳拴在马桩上后、就匆匆去见他大伯。“大伯,山骝子骑回來了,师父说是那匹走过贵州的粟马”狗子说。他隨着狗子來到前坪,见马桩上拴着一匹头直而方,耳小而立的粟色马,躯体比黄膘马虽小些但短小精悍,看來此马行动一定敏捷、善行山道。云龙心想有了此马就不愁脚力了。

第二天,莫云龙换了一身旧时赶马人的衣着,牽着那匹山骝子。那匹棗骝子驮着物什跟在后面,莫管家帶着莫妮姐弟直送出双溪镇、上了官道才停步。老管家抱拳当胸道了一声“路远迢迢,东家保重。听说那边好皮子多价溅,是否弄两驮子回來”。莫妮望着父亲耽心地说:“阿爸早点回來,别走娃子來的那条道。”那小狗子却说:“大伯,过野狼岭时记得剐几张狼皮子回来。”莫妮恨不得给狗子一巴掌,撕烂他的嘴。莫老大说道:“都回去吧,管家,家里的事就拜托了,到潭州时要老三转告罗夫人,我己遵托咐去边陲了,请他放心。”说完纵身上马挥鞭而去,那匹棗騮子紧跟在后面奔跑…。盏茶工夫莫云龙己在野竹林落马,那髯须伯早己等候多时了,云龙将马栓好入竹寮坐下,髯须伯道:“二弟此去南夷路途遥远,又帶着马驮、道上更要小心遭人算计,道上的信物帶着么?”云龙回道“大哥尽可放心,帶着咧,我会小心在意” 髯须伯道:“闲话我也不多说了,把这片刀帶上防身,上路吧!”。髯须伯将准备好的片刀交给了云龙。他接过泼风刀解开疆绳上马催鞭向西驰去。且按下不表

回头再说那日在杨府品茗赏鸽时约定,七天后在老照壁徐松记茶楼喝茶、再商议鸽子比赛细节。转眼三天过去了,老举人总在权衡这头次搞鸽子比赛,是不是要弄点彩头。如果要搞点奖赏、吃餐饭庆贺一下,这钱又从何处来,最少也得要两三块大洋,心想这事得找鑫家二官人商量商量,打点“秋风”。于是午饭后稍事休息就出门而去。他慢慢踱到牌楼街泰昌皮货庄,不用通报就径直往里走,边走边喊“鑫二官人在家么?鑫老二在么?”是谁在此大乎小叫,这般没有规矩。话音还刚落就从后堂转出鑫二官人,他一见是举人老爷就忙说:“不知是老爷驾临敝庄,有失迎迓,恕罪,恕罪!”老举人佯装生气说:“好你个鑫老二,明知是老朽,还要调侃老爷,成何体统,尔可知罪。”二官人笑着说“知道,知道,请后堂奉茶。”他把老学究让入后堂坐下,执事上茶。举人说:“刚才二官人连说知道、知道,你又知道什么呀!”二官人回道:我知道“和尚入宅” 是为化缘而來。老举人听后两人呵呵大笑。

老学究暗想他是怎嘛知道我是来打“秋风”的,于是将举办鸽子比赛的事与他说了,万事俱备只少些經费,我一发愁,这不就找您來商量么。二官人最尊敬最佩服的就是眼前这个老古董,于是说,举人老爷您要我写多少才甘心呢。老学究诡谲的笑了笑说,块把银元总是要写的吧!二官人接着说,好、就依您。拿摺子來。老学究从怀里将摺子掏了出來,退出芯子,将芯子展开置于二官人面前。见开端竖行写着:潭州鸽子比赛義捐。其它都是空白,看來我还是头一个呢,这老古董是吃定我了,还挺惦记着我。于是要执事在櫃上拿來一管狼毫;在摺子上写着:鑫泰昌捐银元两元。这老学究偷着笑了,心想这鑫老二真是死要面子啊!大功告成他就起身告辞。二官人忙拦住说:“把银元支去吧!”学究回道,不忙,不忙,现在不能支走,四天后上午八时您送到徐松记茶楼來,我请您喝茶。说完拍拍二官人肩膀笑了笑出门叫了一辆人力车,径直朝莫老三的山货栈而去。

莫老三将老举人请进客厅奉茶,开言道:不知举人老爷此來有何见教?老学究把鸽子比赛的事和刚才鑫二官人写捐的事说了一遍。莫老三心想楊老爷是个俠肝义胆、古道热腸的老者,他的事我莫家也要尽点棉薄之力。于是说:楊老爷要搞的鸽子比赛是快乐事,请拿摺子来我认捐。老学究将摺子递与莫老三,他接过抽出芯子展开,见泰昌写了银元二元。于是他拿到櫃台上提筆写上:莫记山货栈捐银元两元。回到客厅将摺子交还举人老爷,并将银元奉上。老学究看了一下摺子,心想鑫老二开了个好头,这莫老三跟着就來了,要得。于是就说,银元现在不收,您可在四天后上午八时您送到徐松记茶楼来,老朽请您喝茶,说完起身告辞,莫老三送至门外,老举人一拱手连说多谢多谢而去。老举人心想钱是有了,到时还得去弄一驾马车拖鸽子,这事只能交给剐皮子的宋老六去办最稳妥。这赛鸽子的事不径而走己传开了,不分早晚都有养鸽人来楊府问訊鸽子比赛的事,这老举人是既高兴又有些烦了。正好宋老六和牙行的尤二都来了,老举人把这几天的事给他说了说,告诉他们己弄到四块大洋義捐,准备搞点奖赏,具体办法都在明上午定夺。这些话被在老学究家补习语文的罗天佑听去。学究要宋老六先与徐松记茶楼联络一下,明早上七八点钟来喝茶要拼桌子,并说要他去弄驾马车送鸽子。宋老六满口答应,俩人高兴地走了。

次早宋老六和尤二七点就己坐在徐记茶楼,接着戚公公与金号刘二掌櫃也相邀而至,这四位就边喝边聊地等着,未到八点来喝茶议鸽事的就來了近二十人,围着连在一起的四张茶桌团团坐下,堂倌将茶泡好的茶送上,宋老六等四人将茶杯端了过來坐在老举人侧。宋老六开言道,请举人老爷说说。大家的目光都转向老举人,他清了清嗓子说:“今天请大家喝杯茶,一为鸽子比赛事请大家议些规矩,其次咧这次比赛潭州两大商家共義捐大洋共肆元,准备拿出一些來奖赏头五名,还要搞个仪式,然后请大家到饭店吃餐饭以示庆贺,等下商家就会把大洋送来——”说到这里大家使劲拍手板,幺喝着要得,要得。此时那鑫二官人偕同莫三掌櫃和罗天佑走了进來,鑫老二笑着说,我们来晚了、抱歉,抱歉。老学究忙起身相迎,拉着他们坐在他左侧,回说道:不晚不晚,正是时候。二官人与莫老三各拿出二块光洋放于老举人坐前桌上,真菩薩现了身,大家称赞不己。

这时冷不防罗天佑猛然站起身來说道:四阿公,我有话说。在坐的多不认识他,一个大小子掺合着要讲什么话啰,都不以为然。那戚老头不甘寂寞又不长记性,他对天佑说:“坐下,坐下,大人说话小孩子别打岔,听老举人说事。”戚公公您也别闹了,我是小孩子么?天佑仍然站着等四阿公发话。老学究知道罗天佑今日这样必有原因。于是他笑着对戚老头说:“戚老先生勿燥,让天佑说说吧!”天佑这才对着大家说:“家慈说,我家养鸽时间也很攸久,今得知四阿公行此义举,罗家不能袖手旁观,如是要我帶上两块大洋认捐。”说完从口袋中抠出大洋两块,置于老学究当前。在坐都很惊讶。四阿公一脸茫然之色只好拿出摺子,又呌堂官拿來筆砚,将筆交与罗天佑,他提筆写上,新安街36号罗家认捐大洋两元,写毕端坐于侧。老学究对天佑说:“请转告你阿娘,就说四阿公谢謝罗家解囊。下面就请各位说说吧”。 这一来群声聒噪,东一句西一句、也没说出个什么道道來。金铺刘二掌櫃言道:“我说俩句,现议了半天也没弄出个明堂来,我看不如请举人老爷发个话算了,把他说的办法权当作这头一回鸽子比赛的章程,不知各位能否苟同。”在坐的连说要得,要得。于是大家都看着老举人,等待他划出个道来。

老学究言道:“既然这样那我也就不谦让了,这鸽子比赛还是头一遭,要面面具到也很难,不如这样,这次比赛分四方面來做:第一咧,比赛时间就定在后天,出城十五里落刀河那个地方开笼子放了牠们;第二嘞,大家在后天早上七点至八点准时将自己参加比赛的鸽子送到北门冯记骡马行的空坪处,尤二掌櫃在那里等你们登记、做记号、装笼子。过了八点就不等了,算作棄权;第三嘞,五天为期录取头五名有奖赏,头名状元赏一块大洋、二名探花和三名榜眼各赏大洋五角(即半块大洋)、第四第五名各赏大洋二角伍分。第四嘞推举宋老六、戚老前辈、金铺刘二掌櫃、尤二执事为公証人负责全部事务。请二官人和莫三掌櫃当监督。如果谁的鸽子回來了都拿到我府上验证,先到的是头名,后面以此类推。五天后举行仪式发奖赏吃庆贺酒席。”如有异议请说话。大家都说蛮好,要得,要得。

第三天早上七点前宋老六驾了一辆马车到了,车上面放着两个长条形竹笼。尤二搬來一张桌子两把靠椅,老学究和儿子家棟也來了家栋提來三隻花鸟,老学究将他那方镌有“碧泉古池”的铜印交给了宋老六,要他等下收鸽时在鸽子大尾巴上施印做个记号。参加比赛养鸽人提着鸽子八点前也陆续到了,施行了登记和鸽子尾巴盖章,都装入竹笼内,共计有三十一只鸽子,大都是玩赏鸽其中有十來只小鼻子灰色鸽,那都是玩家拼棄的不入流的鸽子。老六驾车,尤二和家栋跟车去放鸽子。马车啓程了,老学究等几位遗老和怀着忐忑情怀的养鸽人,目送着那驾马车出城而去……。

欲知后事且待下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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