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牧鸽人[二]

来源:本站原创 作者:林长岳 点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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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 染瘴气阎王索命 “土地爷”起死回生






话说山神婆娘将小娃子手脸擦净后,正在揩抹娃子上身,只听丑妞一声尖

叫,山神婆娘顿吃一惊,不由急转过头去,只见丑妞向着她直招手说:“阿咪

乜(“阿咪”苗人称乎母亲) ,妳快来看哟,这小客人在竹篓裡关着好多山鸡崽

咧!”“别去乱动老客的东西,不懂规矩,还不盖上。”她狠狠的训斥丑妞。

“阿咪乜,你来看噻,好漂亮的山雞崽哟。”丑妞坚持着要她母亲过去看,他

错把小娃子那些鸽子当成山鸡了。山神婆娘无奈,只好将湿手巾扔在水盆裡,

走近竹篓,从竹篓长方入口孔往里一看,这一看她不由也目眩了,七八只锦毛

鸟儿,斜偏着个小脑袋直朝上方出口张望。她断定这不是山鸡崽,但自已也叫

不出是什么鸟儿。忙对丑妞说“去叫你阿爸来吧”,说罢仍继续为娃子抹洗。
“山神老倌”走进房来,他将竹篓盖掀开往里一瞧,一团疑云浮上心来,

这小娃娃怎么会有这样的鸽子!这是山里大户人家养来斗狠的,这小娃娃倒底

是什么人?而后他对婆娘说:“你与丑妞先将竹篓提到后院去,找出那个装山

雞的大竹笼,将一些包谷用水泡湿了,用盆装着放进去。然后将这些锦毛鸽子

抓进去,记住、千万别让牠们飞走了。”听后,娘俩提着竹笼到后院去了……
“山神老倌”将条旧布巾盖在小娃子的胸脯上,走出门去到堂屋桌前坐下

,盛了一大碗包谷糯米粥,就着蕃薯呼嚕呼噜地吃喝着。山神婆娘母女俩从后

院出来,一起用过早后,山神老倌吩付丑妞去给马割些青草回来,就和婆娘复

到小娃子房里,见他仍昏沉沉的睡着,就对婆娘说:“看来这小娃娃一时不能

醒转,又不知他来自何方,家在何处,没法给他屋里人传个消息,真要弄出个

事来,不好说话。不如这样吧,先看看他的行囊物什,看能不能找到一兩样与

他来历相关的东西。”说完就从床上将行囊拿过解开。
行囊中别无长物,除了两套已被洗得变成灰白颜色旧的无袖衣裤外,一个

旧兰布包袱,小半袋生黃豆,几块糕粑,还有一小袋干了的树叶。並无能证明

娃娃身世的物什,奇怪的是装黄豆及装糕粑的口袋都很大,这干了的树叶又是

做什么用的呢?山神老倌不解,只好将那个旧兰布包包解开,见裡面包着一套

新的彝族男人衣裤,在衣的折缝处放着一个旧皮囊,里面装着一块“花边”(即

银洋) ,还是袁大头,一些纸币约二三十块钱。一张小纸片上面写着几个汉字

;潭州、鑫祥皮货庄。看了这些,山神老汉又坠入五里雾中。
“山神老倌”将糕粑拿了出来,其他物什照原样包好,放入行囊中后,将

行囊递与婆娘说道:“这行囊包袱暂由妳收好,娃娃醒转后再交还与他。妳下

午将那狍子肉切上一碗,蒸一缽腊猪头肉,晚上请土地爷过来喝酒。”说罢山

神老汉就到后院侍弄马去了。再说丑妞揹着个大竹背篓,翻过一道山梁坎子,

来到后山水溏边那片草地上,揀着嫩的青草滿满地刈了一大背篓,然后唱着苗

家山歌匆匆回家,回到马棧己是正午时分。
丑妞来到后院,将青草倒于草料贮栅内,将三匹马的马槽都添了青料,洗

完手脸就到灶屋去了,帮着阿咪向灶里添火。一家人吃完昼后(即中饭) ,山神

老倌来到客房见小娃子仍昏沉沉睡着,他轻叫了两声没有回应,但见他眉宇间

的黑气已开始在慢慢散去,黑色雾气淡了很多,心里稍安。转身叼着他那桿长

旱煙袋踱出门去。他背靠着大门框横坐在那条矮脚长木板凳上,眯着眼在等待

张罗过客,但一想到那小娃子难解之事,山神老汉又未免有些焦燥不安。俄顷

,见土地爷应邀而来。
“山神老汉”将“土地爷”迎进堂屋坐下,丑妞给土地爷的短煙袋装上一

捲旱煙点燃,他咪着眼“叭、叭”的抽着,嘴角处漏出一线线白煙。他吐出两

团浓雾后问:“小娃娃可有动静?”山神老汉一一说了。俩人就来到娃子住房

,吩付丑妞端来盆温水,土地爷从怀中掏出大小两个纸包,接过丑妞的面盆,

将大纸包内的狼犺了之物倒于盆内泡着。走到床边将小娃子的上衣脱个乾净将

他翻转,两手向上趴着。找来一条汗巾丢入面盆中浸泡后拧干,从娃娃的后心

向四周推抹,如此反复浸泡推抹,直到背上肌肉透出红紫方才住手。
“土地爷”复将小娃子翻转仰卧,又如法施为一番,但手法较轻。而后用

清水将小纸包药末化开,将小娃子扶起,捏着他的腮帮,将药灌了进去。侧耳

听着药水流下腹内之后才将娃娃放倒,只将脱下的衣服盖在他的身上。笑着对

山神老倌说:“放心,这小娃子己无大碍。”他又叫丑妞将面盆的水潑到门外

去,丑妞端着面盆喊:“阿爸乜,这小娃子好邋遢哟,你来看罗,这水都墨黑

墨黒的了。”土地爷摇着头说:“娃娃,不是墨黒墨黑,是黒綠黑绿一盆瘴水

,快端到屋外去潑了吧。”隨即又对山神老倌说:“今晚你要照看一下,子时

过后(即半夜12点以后) ,你用温水将娃娃全身抹净,给他换一身衣褲,再将这

包黑色药粉用温水化开灌他喝下,服药三个时辰后如若醒转,一定会呕吐,只

要呕吐,娃娃这条命才算真的捡了回来,山神兄弟,你可要多加留意。”边说

就将一个小纸包递给了山神老倌。
这时山神婆娘己将酒菜摆好,放在土地爷与山神老汉面前的酒碗里,被丑

妞斟满包谷烧酒。桌间山神婆娘担心的问土地爷:“这小娃子会好么?”土地

爷听后呵呵大笑,声如洪钟,且不回答,却端起酒碗咕咚沽冬喝过滴酒不剩。

然后说道:“莫急、莫急,这娃子已捡回了半条性命,阎五老倌已经不想要他

了。不过咧,没有三五个月的时间是难全好的。山神弟妹,你家可又多了一个

娃娃哟!”说完张着鬍茬丛生的大嘴又呵啊大笑。接着又说:“这娃子若要去

潭州,怕他只身一人上路也凶吉难料啊!”这一顿酒饭席终人散时,“土地爷

”己被丑妞搀扶着跌跌撞撞的回去了。“山神老倌”照“士地爷”的嘱付,子

时过后帮娃娃揩抹完身子,换了衣裤,灌下汤药后,己感到很乏力,靠坐在木

椅上瞌睡。
话分两头,再说这小娃子自前晚投宿免强吃了半截蕃薯,心里感到非常难

受,脑袋涨痛欲裂,他顾不上洗漱就慌忙睡下,这一睡下就感到浑身筋骨酸软

无力,腹内有股浊气在横冲直撞,直透泥丸,似乎要破皮囊而出,人就像一堆

稀泥滩在床上。这一来弄的眼不能睁、口不能张、舌不能言,心想这回小命休

矣!只能闭目等死,不觉就昏沉沉睡去。再说卯时刚过,这昏睡了兩晚一天娃

娃悠悠醒转,顿感腹内五脏六腑如翻江倒海一般,一股浊流直奔咽喉。娃娃心

想不好,莫非要呕吐,急将脸部強往床边移动。只听得“哇”的一声,一股腥

臭黑水夾杂着一些稠涎之物,似暴雨梨花,又如涌泉,从口中喷出三尺开外。

这一响动将瞌睡中的山神老汉惊醒,见娃子的头已搭拉在床外边,像一个破了

的盛水皮囊,黑色涎液不断从嘴角流出。山神老汉急急上前将娃的头托住,直

待腥臭稠涎之液流尽,方将娃娃嘴脸揩抹乾净,托放于床上安睡。拾掇乾净床

边地面的犺狼之物就回屋歇息去了。
小娃子再次醒转已是午后时分,睁开双眼见山神爷站在床边,即问道:“

老人家,我这是怎么啦,我的竹篓子可在,烦劳老人家幇我喂喂那些鸽子。”

山神爷听后叹曰:“人且死里逃生,难得还记掛着那些生灵。”山神老倌告诉

他那些鸽子己放在后院由丑妞喂养。他听后方才放下心来。山神老汉走进堂屋

,告诉婆娘小娃子已醒转,吩付她熬点稀粥,说完就出门外去了。
山神老汉从“土地爷”家拎着一串大小纸包回到马棧已是黄昏后,婆娘告

诉他丑妞己给娃子喂了一碗稀粥,马和鸽子都已喂过。说完接过山神老汉上手

中的药包,山神老汉又说:“这五个小纸包每天一包用鼎锅熬汁,分三次喝,

那两个大纸包每次一包用大锅熬水给娃子洗澡,三天熬一次。”说完寻出长煙

袋装上煙又坐到门外的扳凳上,咪着眼抽煙。那厢只见丑妞背着一筐青草急匆

匆回来。他心想也真难为这娃娃了,要喂鸽子、喂马、刈草,还要照看小娃子

,这是哪輩子的事啊!
再说小娃子经过十多天的服药医治,病已初愈,虽说身体还很虚弱,却也

能下床行走了。丑妞扶着他到后院去看他的鸽子和马,那马见到他就喷鼻、刨

蹄子踢腿的,非常亲热,他走近拉住疆绳喃喃对牠说道:“马儿啊!差点你就

见不到我了,知道么?再过几天我们就又可上路了”边说边抚摸着牠的脸额。

这瘦马似乎通灵性,听懂了主人的话,频频点头。丑妞帶他到竹笼旁说:“小

娃子哥,那些锦毛鸟儿都关在这大笼里。” 他蹲下从大竹笼外密密的、间隔有

序的六方孔往里看,那些鸽子一阵骚动,扑楞着翅膀往笼边靠。“小娃子哥,

他们认得你哟!”丑妞吃惊地说。“是哟、是哟,我跟他们一个屋里同住四五

年了,当然認得罗”小娃子深情地说。“好了、好了,你花鸟崽也看过了,又

跟那马儿说了话,我们到前面去吧。”丑妞不知那来的不自在,催着小娃子离

开。
“娃娃,你孤身投店、病了这些日子,你家住哪块,要去何方”山神老汉

凝视着坐在他身旁的小娃子发问。“老人家,我从彝家寨子來,要去潭州”小

娃子答道。山神老汉又问“娃娃,你是彝家后生么?为什么会走这条道去潭州

?潭州还远着咧!”小娃子的脸失去了光泽,长叹一声,说出了一段辛酸的往

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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